若说去报官,偏偏这里又是个性奴拘禁的场所,虽然近日女孩子出园子采买些东
西也渐渐成了常事,但是没有弘昼的吩咐,却再没个胡乱出园子去报官的道理。
想来想去,也是弘昼作茧自缚,这园子里论起真正的男子来,竟是只有弘昼自己
一个人。此时若是真的来甚么凶恶之贼,园子里只是一群女子,竟是手足无措万
万不知该如何打点了。
弘昼” 突” 的一声,自水里站了起来,才要发怒,又是一阵倦意袭来,其实
以他之身份,便是裸着身子,张扬着下体,亦不需管身边性奴的感受,只是此时
听闻园子里居然有贼,顿时亦不知怎么的,觉着自己裸体竟然不妥当起来,便向
麝月使个眼色。却见麝月也是慌乱的失了神,到底是鸳鸯识趣,忙和金钏儿一起
上来,也不顾弘昼身子尚是湿润,只是替弘昼胡乱披了件小衣软裤,候着弘昼发
落。
弘昼胡乱穿了件衣衫,却也略略定了定神,他一时也得了意,这里毕竟是
天子脚下禁卫森严之北京城,哪里就真能甚么恶贼强盗,想来是小偷小摸之窃贼,
被上夜的婆子见了身影才闹起来。一时亦不知怎的,心下有些别样的疑虑,却也
添了些莫名之怒气,想想自己在园子里何等的任意妄为,居然被个连影子都没曾
看真切的小贼唬着了,不由怒了起来,若说此刻分外困倦,只想着睡眠,若是一
味不问,又想着若真有个闪失,体面是要紧的,口中已经是吩咐道
” 慌什么……” ” 麝月,你领着你们两个太太……贱奴……就怡红院去,
今夜不要伺候了。” ” 外头传话给各处院落,叫上夜的分外小心……那沁芳源,
却不用咋咋呼呼的围了,若是真有甚么贼,这会子早跑了,哪里还能让几个婆子
太监捉着……” ” 蕊官,你去门上,唤一个太监,拿了我的名帖,就去西直门九
门提督那里,不拘见哪个官儿,就九门提督阿尔琪,就说我的话,叫他今夜给
我领一佐马步兵丁,速速给我封了这园子,来之前跑了贼也就罢了,来之后若跑
出去一只耗子,我为他是问,只兵丁不准进园子里头来……” ” 恩……鸳鸯,你
然后亲自出门一趟,去狮子胡同……那里是詹事府冯大人的府邸,你就说是和亲
王家人,他们掌事的官员,叫冯紫英,叫他安排,去大内带一队侍卫,今夜就
进驻园子里来护持,明儿一早叫他亲来见我听吩咐差事……”
金钏儿和鸳鸯忙应了,鸳鸯思忖着,王爷虽是一味发落,九门提督的兵丁却
到底依旧不许他们进园子,也不知这个冯紫英是王爷什么近人亲信,居然如此得
信任,可以命他带侍卫进园子里来。只是既然人如此吩咐,自然听命都去了。
这里弘昼打着哈欠穿了靸鞋,大殿里只剩了金钏儿,这少女不由心下又畏又
喜,见弘昼只管打发了众人都去了,殿里便只留了自己伺候。眼见二位太太身上
情形,只怕人今夜已是逞欲,这会子未必无兴致再施云雨,只是自己便是留下
独自侍奉一夜起居,也是亲近子取悦之礼。便一面命外头宫女胡乱清理这后殿
汤水盆帐,自己递上温软小手扶着弘昼,离了后殿转过小廊进了寝殿,见弘昼身
上还是略略湿漉漉的有些狼狈,眼皮却是打架,知道弘昼困倦了欲睡,便赶紧再
取干毛巾替弘昼抹干了身子,又取出细棉寝衣伺候弘昼换了。才扶着弘昼上了牙
床,展开锦被让弘昼躺下,她却去云空鹤炉里燃上安息香,放下帐子,才要告退,
弘昼却淡淡道” 莫退下了,你晚上陪本王睡……”
金钏儿闻言一惊一羞,她虽是如今做了弘昼之贴身奴儿,早已经做了筹备,
时刻候着弘昼随兴奸玩,凌辱自己身子取乐。只是她究竟是个一十八岁清纯少女,
不想今夜这等变故,弘昼居然困倦之中,还要命自己侍寝,这等胡乱之神态,随
意之兴致,想来也令人神伤,不由得脸蛋儿臊的飞红,心下又羞又苦,却也是如
同小鹿乱撞” 难道今儿……就是我……失身之夜……” 她虽然羞涩气哭,却不敢
犹疑于脸上,红了两腮轻声细气才要答应了,犹疑着要不要去解自己的衣扣。心
下已经慌乱的没了章法。不想弘昼已经言语缠绵困顿,只是淡淡笑道” 别…
…慌,今夜……啊……乏了,不用……你的身子……你就上来……陪歇就是了
……” 金钏儿见弘昼似在招手,此时不可再有丝毫犹疑,竟然也顾不得解衣衫,
就着弘昼的手势上了卧榻,见弘昼眼皮都闭了,竟多了几份安心,却也添了几份
失落,也不敢脱衣裳钻进被子里去,只好像只小猫儿一般蜷着身子依偎在弘昼怀
里,口中柔声道” 子……子就歇息吧……不妨事的……金钏儿……不怕
……” 说着话,手上轻轻只管婆娑弘昼的胸膛,轻轻拍打,竟好一似哄弘昼入睡
一般。
弘昼折腾了一天,又适才奸玩薛王二女,又被那珍珠砂搓出一身倦怠来,虽
然听闻园子里有贼影,安排吩咐了也就罢了,此时着实困了,虽然怀内少女体香
扑鼻,柔媚的身子儿每一处触碰到诉说着少女的娇羞妩媚,却确实也没兴头就此
胡乱奸污,只是抚玩着金钏儿的头发,脸蛋,又一时隔着衣衫捏捏乳头,口中越
加含糊困倦道” 小妖精儿……今儿不吃了你……呼呼……隔日……你妹妹来,
连你妹妹一起摆布来玩……”
金钏儿被弘昼搓得浑身酸软不堪,挣也不敢挣,躲又不好躲,也不知弘昼究
竟要自己怎么样伺候,只好也是含糊道” 是……奴儿……自然随子……什
么时辰想玩……就玩……” 她声音越来越轻不可闻,再又半日沉静……却细听弘
昼鼻息渐浓,竟是果然睡去了。可怜她虽然心里筹备了半日,却是平生第一次被
男子如此搂抱轻薄,弘昼既然有命自己陪睡,明摆着此时自己身子蜷成一团,甚
不舒服,奈何也不敢舒展躲开,只好这么半就和着陪着胡乱躺了。她少女春怀,
闻着男子气息,又是一个注定可以以那风月之事享用自己身体的男子,其实五内
里难免有那一等说不尽的痴情,只是弘昼既然渐渐睡沉了,她却连动弹都不好动
弹,心下不免一阵接着一阵胡思乱想,一时想着可怜自己处子身子清洁,竟然要
这等陪侍男子睡眠,岂非羞臊;又一时哀思不知适才两位太太是否被弘昼奸污了,
竟也不知太太遭受怎生屈辱,弘昼又是否尽兴;又一时思及弘昼适才之言,要和
自己妹妹一起摆布来玩,可叹妹妹年纪幼小,方才十五岁,却难免沦为弘昼泄欲
之躯,自己姐妹便如同太太姐妹一般,一生再无他念,只能姐妹同塌侍奉,博取
人欢颜。可叹自己姐妹虽不同太太姐妹乃是尊荣贵重体面的诰命夫人,却毕竟
都是清洁纯净处子之身,子只怕不是胡说,明儿后儿哪日兴起,竟然要一并奸
污玩弄。又是胡思乱想,园子里居然有贼,竟不知是甚么贼……若是偷盗小贼也
就罢了,难不成是那甚么采花贼……即便不是采花贼,园子里姑娘小,那许多
绝色,便是女子见了都要心动,何况外头肮脏无耻的男人,若是真的有小贼不慎
将将哪一房的姑娘小撞见了,说不准连死都不怕,贪她们的美色,定要玷污了
才罢休。到那时节,将宝姑娘按在地上,强行剥去林姑娘的衣衫,摸着史大姑娘
的奶儿,褪去三姑娘的内裤,玩会子妙姑娘的下身那羞处……若真有此事……园
中性奴不准自尽,不知那房女子,明儿该怎生见弘昼。这一路胡思乱想,尽也不
由脸蛋飞红,暗斥自己怎么这等妄想,却也不由娇喘吁吁起来。只是被弘昼搂着,
也不敢乱动乱摸。只好勉强收拾了心思,且听外头渐渐鼓打三更,慢慢也终于困
意头上来,混混沌沌得堪堪睡去……梦夜深沉,但见五光十色,仿佛两位太太,
被一个黑衣采花大盗,按定在地上只管行那云雨之事,自己掩了眼睛不敢看,却
又自指缝之间偷偷看去……一旁,人弘昼只是笑吟吟赏看。
昏沉沉恍惚惚再睁眼时,才知是一夜羞梦,但见窗棂外天色微微才亮,身子
略略一挣扎,显然昨夜和衣而睡,骨骼里难免的酸痛。抬眼看时,却见弘昼似乎
也才才醒来,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如同一只惊觉的小兽,
既觉着子醒来,忙挣扎起来,揉着眼睛道” 子……”
弘昼一夜倒是熟睡,见金钏儿可怜兮兮还在自己被褥上胡乱躺着,摇了摇头,
了神,才想起昨夜之事,不由一笑,倒也爱怜这小奴儿这般情怯。拍拍她的
头道” 难为你了……昨夜当没歇好……恩……起来外头去瞧瞧,昨夜可太平
……我也就起了……若是太平,你自己房去再睡会子就好……鸳鸯她们伺候就
成。”.
金钏儿也不好说不也不好说是,只得应声起得床来,下了地,又替弘昼掖了
掖腰间被角,一时觉着虽然昨夜未曾被弘昼奸了身子,到底是平生第一次陪男子
睡觉,竟然是一股暖暖羞羞说不尽的深意涌上心头,居然乍了胆子柔声道” 是
……子睡得好就是了……” ,才想着弘昼还有命自己去外头瞧瞧是否太平之语,
便退步推门出了屋子。才出屋门,气息仿佛渐平,却见鸳鸯一身绿衣在门外廊上
显是候了早一会了。她脸蛋一红,才要开口,鸳鸯已是笑道” 妹妹……起了?
”
金钏儿见鸳鸯这等似笑非笑,几乎要羞的啐出口去,却也不知该说什么,难
道开口说自己陪弘昼睡了一宵,却未曾做那等事。却断断说不出口。好在鸳鸯只
是笑了,也不再多问,口中道” 子可起了……?园子里这会倒成那金銮殿了,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那官儿冯紫英来了一早会,已经候了半日了。”
金钏儿红脸计沉吟道” 姐姐……昨儿后来……捉到贼没有?”
鸳鸯摇头道” 后半夜皇城里来了许多兵,外头围了个水泄不通,里头都鸡
飞狗跳的,连个贼影都没见着……满园子都惊动了,凤妃和情妃一早就审过说见
着贼的那个婆子了,说……说她不定是看花了眼……闹得这么大发……头也不
知子怎么发落呢?”
金钏儿迟疑问道” 那是子,见见两位妃子……”
鸳鸯道” 这自然子拿意……不过那个带兵进园子的官儿冯紫英总是外
头大人,他昨儿听闻,也不肯就只派兵丁,自己帅着兵已经巡检了园子大半夜,
这会子还在外头殿里候着,子总要先见他才妥的吧……”
金钏儿便道” 既如此……姐姐……昨夜……我没……只是在子塌边胡乱
躺了一夜……子命我这会子去歇息,我也不好强的……就姐姐进去子吧
……”
鸳鸯笑笑道好。就进寝殿去了。金钏儿只好自己去自己小房间里补眠。再一
刻,鸳鸯出来呼唤,蕊官也自外头进来,宫女丫鬟们捧了毛巾、青盐、口盂、热
水、香茶进去侍奉,弘昼自是一番洗漱,鸳鸯蕊官伺候弘昼换了一身家常衣衫,
梳了头扎了辫子,穿戴妥帖。弘昼听闻冯紫英已时候了大半夜,也就先不要早膳,
向书房走去去见他。才到书房门口,却见两个红袍兵丁挂着腰刀左右侍立,见弘
昼来了已是跪了行礼,弘昼不由笑笑摆摆手。
进得书房,却见冯紫英正一个人由一个小太监陪立着胡乱喝茶,见弘昼进来,
他春风满面得打着千儿行礼,混不似忙碌了一夜的样子。弘昼笑着摆手坐下,由
鸳鸯上了茶,胡乱吣了一口,笑道” 倒生受你半夜没睡了……”
冯紫英却是恭敬笑容,精神颇完足,话道” 子瞧您说的,园子里不安
生,奴才怎么睡得安生,奴才自小也是武行出身,替子您看家护院奴才最是本
份……子安心,昨夜我唤的是正红旗健锐营的御林军来园子里看护,是您旗下
兵丁……断不曾惊扰了园子里女眷,我已经反复宣讲了,园子里都是子您的人
儿……哪个敢不知尊卑的乱看乱瞧,挖了眼珠子出来……”
弘昼不由会心一笑,不由暗赞这奴才晓事,又道” 那可捉到什么贼了…
…”
冯紫英道” 奴才无能,园子里如今巡检兵丁一哨共三三十人,确实没
见着一个可疑之人……这……奴才不敢讲昨夜有贼无贼,只这会子若是园子里有
一个外人,子也挖了奴才的眼珠去……”
弘昼更是大笑,道” 哈哈……罢了,想来是婆子们咋呼,许是看走了眼,
许是有贼听见人声就唬跑了……也是本王一向疏忽了,这园子里竟没个护持的家
丁……”
冯紫英道” 是……其实今儿一早,顺天府老罗就跑来园子外头跪了要见
子您告罪。我想着毕竟不是不是什么大事,已经劝勉他让他去了……” 他眼珠
子一转,又似笑非笑道” 便是有事,也是子家事……奴才想着,何必让顺天
府的狗才来插手……”
弘昼点点头,淡淡道” 是这话。昨儿你叫你来,就是知道你晓事,能处置
好。紫英……你看……我这园子……究竟可有甚么需要防范的么?”
欲知冯紫英究竟如何话,请候下文书分解。
这真是
金烛不照灯下黯
红帐难销隔夜寒
般般风流欲言止
深宫名园起波澜